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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谁拨动我心弦

这几天,南京口琴大叔火了,火到许多外地朋友计划再到南京必去玄武湖看大叔,火到有人称大叔为南京文旅的野生代言人,火到玄武湖景区专门给他提供场地定期安排演出。这一波流量,玄武湖景区接得稳稳当当、自自然然。

视频中的大叔素人一枚,头发花白,衣着朴素,仪态从容,但眼睛一闭,口琴一响,他身边的整个画风马上变得空旷、温柔、浪漫起来。不管是《匆匆那年》,还是《后来》《如愿》,只要大叔吹口琴的范儿一起,耳熟能详的旋律一响,玄武湖微风起皱的阔大画布上即时投射夕照毓秀、明月初生,跃动在这画布上的,有在春风柳絮下朗朗读书的弱冠孩童,有在荷叶莲花间结伴徜徉的多情少年,有在落叶和秋果中负重行走的中年中坚,有在冰雪长堤上留下一串串脚印的耄耋老人……

这当中,该蕴藏着多少故事啊!但头发花白不是故事的平替,大叔口琴与秋日落叶也不是天生的适配,大叔说自己的人生很平淡,平淡到没故事,但琴声中旋律里明明有故事,人们听懂了,入心了,进而又浸染在自己或别人的故事中,被这一段段琴声硬控到走不动路,成为玄武湖的又一景。

南京这座城市,本来就自带几分文艺和浪漫,这里容易动情传情、情不自禁。置身风景迤逦的玄武湖,配上口琴大叔的琴声,哪怕原本的心冷得像一块石头,必定也会猛然动一下。也许,叨扰的是那踯躅慢行的幸福时光;也许,忆起的是悄悄走失的那个他(她);也许,碰撞的是向上爬升中的艰辛、越过山顶后一览众山小的欢畅。凡此种种,皆是人生中最温润的心头好,皆是卸下棱角、抚摸出包浆的老物件,刹那间在琴声中再相逢,心里怎能不咯噔一下。

初听不知曲中意,再听已是曲中人,觉得口琴声中有故事的,都是有故事的人。有网友戏谑说,“大叔的口琴曲子一响,路边的狗都有遗憾”。其实,细听细品这一段段旋律,让你怦然心动的,又何止是与遗憾装个满怀。更像邂逅多年未谋面的好友老友吧,它让你在这个时空里,心情不再紧绷、情困不再纠缠、未来不再茫然,此时此地,就像心底的幸福已与心爱的人分享,就像久违的思念已经跨过山水传达,就像随着叮咚一声的红包提示音,祝福已经落袋,温暖已经抱拥。

音乐是有力量的,真正有力量的是其中情感的接收、传递与互动。大叔与口琴,不就和好朋友“张怀民”们一样么?久不谋面,也不见得需要常常联系,但一旦见面,就不会收着拘着,任由大脑放空,思绪放飞,各种意难平得到熨帖,各种酸甜苦辣无言倾泻,各种新期许暗自描摹。这个时候,朋友就是音乐,音乐就是朋友,像一阵温柔的微风,吹过你我的湖心。

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吧。明明听到的是《后来》,想到的却是从前;潇洒走过《匆匆那年》,却默念来日方长;头脑里时不时闪过《如愿》,不曾想常常经受着失望的撕咬,进而又满满堆积起期待,直至揽如愿入怀。好在还有张怀民,以及和张怀民一样的音乐,如痴如醉的大叔口琴。在这座人流如织的城市中,大叔的口琴如怀民,相熟的微笑亦是怀民,擦肩而过的谦让和温暖也是怀民,你治愈别人,别人也在抚慰你,恰巧遇见,正好交情。

曲未终,情未了。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BGM,愿每个人都有一款叫张怀民的BGM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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